走街串巷的小贩
挑换糖担的来了。换糖担的多是本地人，用麦芽糖换旧货，可能是唯一留存下来“以物换物”的交易形式了。换糖担一般不吆喝，吹短笛引人，单手执笛，反复吹一首曲子。换糖担主要在乡村里活动，难得到小巷里来，孩子们就觉得新鲜。有一个江苏无锡人用唱歌代替吆喝：“哈拉玫瑰香粉，哈拉鹅蛋粉……”他推销鹅蛋粉，反反复复就唱这两句。扁担很软，在他肩膀上一拱一拱地起伏，这类似于江南民间舞中的“挑花担”。这人的表演欲特强，有人看他，他更来劲，走三步，退两步，把做生意都忘掉了。这人一年会来好几次，大家叫他“哈拉玫瑰”。卖豆腐花的人只喊：“涣……”江南人把豆腐花简称为“涣”，一定是有典故的，只是岁月长了，不小心把典故弄丢了，谁都说不出个中缘由了。丢了典故也不要紧，至少江苏常熟人还听得懂，知道这个“涣”就是豆腐花。配钥匙、修脚炉、修汤婆子的铜匠担不吆喝，只在担子上挂铜件，一走动发出声响。如果要评传统版的“小巷好声音”，我会支持“赤豆糖粥”的叫卖声。“赤豆糖粥”一定在黄昏时分上场，摊主是位丝发不乱的中年妇人。可能是因为这个“粥”字是怎么也说不响亮的，这一句“赤豆糖粥”喊出来总有点怯怯的意味。看到电视里“南方黑芝麻糊”的广告，我就会想到江南的“赤豆糖粥”，就是那个情调。小巷寒夜里的这一声喊，是多么亲切，多么温暖啊！要我投票现代版的“小巷好声音”，我一定选范清彬。范清彬是我们小区一个少年的名字。每逢周末，总有另一个少年跨在自行车上仰脸呼唤：“范清彬，范清彬……”他从来只呼名字，不说呼唤的原因，但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在呼唤范清彬去踢足球，因为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夹着一个黑白相间的足球。范清彬成了我们这里的“第一名人”。少年清亮的呼唤声里有青春，有友情，有健康快乐的生活。这些声音多么美好啊！（作者单位：江苏省常熟市东南街道办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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