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全食了。早在几天前,有关十一月天象的预报便已经充斥屏幕。红月亮、月掩天王星等,诱惑又强烈地冲击眼球。记得是去年吧,好像也有过一次月食。没去看。印象中那段时间特别忙,不知忙些什么。再一个好像我们这边看不全。今年,能看到吗?
农历十月十五,下元节。虽说是节,比起正月十五上元节,七月十五中元节,下元节的热度与知晓度,小多了。这三个“元”节,都是道家的节日,道家“官员”的生日。“正月十五天官赐福、七月十五地官赦罪、十月十五水官解厄。”下元节属于水官。
曾经,水关系着人类的生死存亡。大禹治水、女娲补天、共工触山等神话传说,都与水相关。“一定要把淮河治好”、红旗渠、十三陵水库等等,也是为了与水相互平衡的必须。这几十年的发展,我们并没有在“水”这件事上做得更好。前些年的大水、今年的大旱,或许没有拍好水官的马屁?
扯远了。月全食最大的看点,是十五的圆月颜色与以往不同,少了些清辉,多了喜庆的红色。我有幸看过几次月食,好像没有好运看到红月亮。今年月全食,据说华东地区的视角特别好,还有月掩天王星凑趣。天文专家说,下次再遇到月全食叠加月掩天王星,一等千年都不够,要到公元年8月8日,两千多年后!
为了这,热闹能不凑?一个人看月食,单调孤独吗?不知道。但是我想,张若虚写下《春江花月夜》的景与感,绝不是“呼儿将出换美酒”的嗨皮时间,只能是一个人“举杯望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情境。
月亮初亏,在刚刚升起时。当时天色尚白,看不到。那就在家好好吃饭,吃饱饭再出门吧。看不到开始,看后半程也可。人生的很多事情,不是有了开始,看到开头,猜不到结局吗?月全食的开头,留给月亮。是不是红月亮,在结果。
晚上八点不到出门,悠悠然走往荷花池公园。那里可以一览无遗地观看东边的天空。食甚刚刚过去,一弯细溜溜的月牙儿,已经顽强地露了出来。巨大的阴影,丝毫没有影响月亮的美。这个不是新月的月牙,身后多了一个几乎全圆的轮廓。
今人称为月全食,古人叫天狗吞月亮。对于这种天象,甲骨文中不止一次有记载。我常常在想,古人有没有考虑过,被天狗吞过的月亮,里面吴刚嫦娥和玉兔等,有没有被吃掉?人们可以敲锣打鼓,敲打一切可以发出声音的东西赶走天狗。天狗吐出月亮以后去了哪里?为什么月宫中的所有,依然如故?
傻傻地边走边想,倒也自得其乐。走个三五十步,抬头看看。月亮恢复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新月”成了“峨眉月”了。颜色到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街上行人不少,似乎没人像我这样时不时举头望月。
进了公园。没去常走的木栈道,转往左边。从那边看月的角度,更好。试着看没遮没挡的天空。静谧的天空大幕,深蓝略带黑,它知不知道此刻正在上演一出月亮涅槃后的好戏?没有云,略略有风。柳树梢头摇晃不停,仿佛加入过驱赶天狗的行列。
透过柳树枝叶的间隙看上去,月亮倒是愈发地清亮。明亮的灯光被遮住了。“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一千多年过去了,没人能回答张若虚的疑问。然,更喜欢这几句!“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千古一月,姮娥久远。当站在清漪桥顶时,徐徐而来的荷叶清香,不减接天莲叶时的恬淡平和。“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忽然,有一个人停下脚步举着手机向天。长时间对焦后他摁下了快门。随后很满意地递给身后的妻子看,满心期待一个好评。谁知妻子不屑一笑说:这么难看?
有所触动,转身离开。今天拍了好几张不同时段的照片,没有一张感觉尚可。尤其是,我眼中的月亮不是红色,与每个月圆看到的颜色差不多。随着阴影减少,越来接近了满月的样子。看看时间,九点过了一点。一个期待中的月全食,从食甚开始看到复圆,不过一个多小时。而月亮要正好运行到地球与太阳呈一条直线的中间,需要一点点机缘巧合地筹谋,需要一点点巧妙地闪烁腾挪。天地人合一,方能看到月全食的复圆过程。
什么声音?从映日荷花亭那边,传来笛子声。果然有大雅者。又一次契合了苏老师文章的意境:“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笛子不是洞箫,少了如泣如诉的哀怨,轻快多了。
李白说得好:“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今天,我与月“相看两不厌”。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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