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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错过的4本武侠文,脑洞设定皆一流,魔

来源:笛 时间:202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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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错过的4本武侠文,脑洞设定皆一流,魔改爆笑走一波

第一本:《灵飞经》

简介:梁萧已远,陆渐未生,乐之扬踏入江湖。灵道石鱼,大明帝位,引爆江湖与江山!大明洪武二十七年,时局已定,天下归属朱元璋。但此时江湖势力繁杂,不满朱姓王朝甚至觊觎皇帝宝座的门派大有所在,江湖血雨腥风,纷争不断……

入坑指南:

席应真胜算不多,至此无可奈何,硬着头皮说道:“好,以你之见,如何对阵?”冲大师笑道:“老规矩,第一场我方先出,第二场你方先出,剩下两人打第三场。”

席应真不及回答,叶灵苏迈出一步,冷冷道:“明斗,你出来。”明斗笑道:“贤侄女有何指教。”

叶灵苏俏脸发白,咬牙说道:“明斗,你卖岛求荣、偷袭同门,今天我要为东岛清理门户。”

明斗面皮推动,干笑道:“贤侄女,覆水难收,说出的话可不要后悔。”

“决不后悔。”叶灵苏抽出软剑,轻轻一振,剑身嗡嗡颤动,“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明斗哼了一声,正要迈步出列,竺因风忽地抢先一步,笑嘻嘻说道:“明老兄,美人难得,这一阵让给我吧!”明斗明白他的用心,眼珠一转,笑道:“也罢,君子不夺人之好,既然竺老弟高兴,这一阵就交给你好了。”

叶灵苏变了脸色,正要喝止,竺因风已觍着脸笑道:“区区对姑娘仰慕多时,本以为今生无缘亲近,不想天赐机缘,能够领教高招,今生今世,幸何如之。”一面说,一面眯起双眼,色迷迷地盯着她打量。

叶灵苏又气又急,叫道:“姓竺的,你滚开一些,当心我在你身上刺一百个窟窿。”竺因风并不生气,笑嘻嘻指着心口:“姑娘要刺,先刺这儿,只要剖开一瞧,就知道竺某对你的一片真心。”

他一味疯言疯语,叶灵苏听得又羞又气,心神不战先乱,一抖软剑,便要上前,不料乐之扬上前一步,拦住她说:“叶姑娘,失礼失礼。”

叶灵苏一愣,问道:“你怎么失礼了?”乐之扬正色道:“养不教,父之过,竺因风这小东西出言冒犯,全怪老子教得不好。你放心,待会儿回家,我一定打烂他的狗屁股。”

叶灵苏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竺因风却气炸了肺,厉声怪叫:“小畜生,你他妈活腻歪了,不把你撕成八片,我就不叫竺因风。”

乐之扬笑道:“你不叫竺因风,难道叫做狗杂种……”他只顾骂得开心,叶灵苏却听不下去,忍不住提醒:“喂,你要做他爹,他、他是狗杂种,那你又是什么?”

乐之扬一挠头,干笑道:“这么说,当他爹太不划算,也罢,狗杂种,我不当你爹了,你自个儿吃屎去吧!”

众人哄然大笑,竺因风的面皮涨红发紫,眼里迸出两道凶光,忽地怪叫一声,纵身跳起,五指如钩,抓向乐之扬的咽喉。

乐之扬低头转身,向左跳出,竺因风变爪为掌,反手横扫,掌风所至,只听嗤的一声,乐之扬的衣角应手而裂,轻飘飘落在地上。

叶灵苏心弦一颤,挥剑欲上,冲大师跨上一步,冷笑说:“怎么,二打一么?”

少女一愣,转眼看向席应真,老道士摇头道:“让他去吧,乐之扬是聪明人,他这样做,定有他的道理……”

说话间,乐之扬迭遇险招,竺因风出手大开大合,快比流风掣电。乐之扬只觉身边的劲风掠来掠去,一不留神,竺因风一掌扫来,乐之扬举手相迎,掌缘划过手臂,登时皮破血流。

叶灵苏看见血光,一颗心突突狂跳,手指不觉收紧,死死捏住剑柄。忽听有人大声叫道:“乐之扬!”她回头一看,江小流也醒了过来,由一个弟子扶着,眼睛瞪得老大,死死望着这边。

乐之扬也听见叫声,可是不及细看,忽听竺因风大喝一声,脚尖如花枪抖动,虚虚实实,凌空刺来。乐之扬使出“乱云步”,身子云起云飞,双脚变幻不定,霎时换了几个方位,竺因风的脚尖擦身而过,带起一溜血光。

乐之扬的腋下有如刀割,不容对方变招,手腕转动,一招“千芒指”点向竺因风的“跳环穴”。怎料指尖所及,如中铁板,一股力道反弹回来,乐之扬食指剧痛,几乎叫出声来。他慌忙缩手,左脚用力一撑,向后掠出数尺。竺因风冷哼一声,上身不动,左腿平平扫出,势如一把钢刀,斩向他的小腹。

乐之扬使出“无定脚”,左腿飞起,迎向来脚。刹那间腿影交错,乐之扬就像是踢中了一根铁棍,腿骨欲裂,向后飞出,落地时左边的裤管上渗出了一丝丝血迹。

“完了,完了!”江小流不敢再看,闭上双眼,连连轻唱。

竺因风对了一脚,也是身子摇晃,气血一阵翻腾。原来,他为花眠所伤,如今逞强出手,登时牵动了伤势,只好放弃追击念头,一面运功调息,一面凝注对手。

乐之扬接连受伤,手脚不胜疼痛,正想察看腿伤,竺因风又纵身赶来。乐之扬掉头就跑,竺因风紧追不舍,他轻功高妙,一个起落赶到乐之扬身后,气贯指尖,大喝一声:“狗命拿来!”势如苍鹰探爪,抓向乐之扬的头顶。

他指力所向,能碎金石。叶灵苏心中大急,忍不住飞身纵起,拔出软剑,正要刺出,忽听一声沉喝,明斗耸身而上,呼地一掌向她拍来。

这一掌力道沉猛,叶灵苏被迫掉转剑尖,反刺对手左胸。明斗小臂圈回,指尖挑中剑身,只听嗡的一声,软剑向外偏出,嗡嗡嗡一阵乱颤。

叶灵苏跳开数尺,双颊艳如桃花,持剑的右手微微发抖。她顾不得自己,匆匆转眼看去,乐、竺二人已经分开,乐之扬垂手站立,神色茫然,竺因风却是看着右手,一脸的惊疑不信。

又听呼呼风响,叶灵苏应声一瞧,席应真和冲大师也斗在了一处,一灰一白两道影子忽来忽去,招式潇洒凌厉,掌击之声密如炒豆。

霎时间,白影向后一跳,冲大师合十笑道:“领教,领教!”说着掸了掸衣袖,几片碎布应手而落,露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破洞,冲大师光白的小臂之上,赫然多了一个紫红色的掌印。

原来,席应真见势不妙,也出手救援,但为冲大师所阻。两人拆了数招,席应真小占上风,在冲大师的手臂上拍了一掌。再看乐之扬死里逃生,老道士不胜之喜,冲大师却是暗叫可惜。

乐之扬的心怦怦乱跳,刚才如何逃脱,连他自己也是糊里糊涂,仔细想来,那时“乱云步”来不及施展,拧身移步之间,无意中使出了“灵舞”里的功夫。

乐之扬恍然有悟,灵舞出自《妙乐灵飞经》,乃灵道人的得意武功,按说比“乱云步”更加高明,自己身怀绝技而不自知,舍高就低,愚不可及。

心念未已,竺因风再次扑来,乐之扬曲由心生,身随曲动,旋身腾挪,起落高低,身法并不极快,可是节奏精妙,恰到好处,竺因风掌如刀斧,连出杀招,均是差之毫厘,与他擦身而过。

竺因风又惊又怒,一阵拳打脚踢,所过狂风四起。乐之扬衣发飘举,紧守“灵舞”要旨,心凝神固,一概不理,应节举步,听风辨位,往往竺因风掌风未到,他已从容避开。竺因风屡屡失手,固然气闷难当,旁人一边瞧着,也觉惊讶不已,只是短短工夫,乐之扬俨然换了一人,一扫惊慌神气,变得从容自若,身法急如惊风,飘如浮云。更奇的是,他的目光并不在竺因风身上,而是左顾右盼、旁若无人。

叶灵苏越看越觉惊讶,忍不住问道:“席道长,这功夫是你教的吗?”席应真盯着乐之扬看了一会儿,忽地摇头说:“这样的功夫,我可教不出来。”

江小流听了这话,忙又张开双眼,瞪着乐之扬,心中又惊又喜:“奇了怪了,他什么时候练成这样的功夫?前几天我还可怜他不会武功,如今想一想,真是羞死人了。”一时间,双颊有如火烧,羞得无地自容。

二十招过去,灵舞越发娴熟,乐之扬身处危险境地,渐渐明白了“旁若无人”的真意。常人对敌之时,往往专注于对手本身,来不及留意四周的形势,而“灵舞”的心法正好相反,观看形势胜过体察对手。所谓“仰观天时、俯察地利、随机应变、总揽全局”,就好比下棋,平常的棋手只知道在一个地方搏杀,高明的棋手却能通盘考量、遍地开花,让对手应付不暇。

一旦悟通此理,乐之扬更加从容。两人周旋数招,竺因风一掌落空,正要回身再攻,冷不防乐之扬拧身出掌,信手扫来。这一掌批亢捣虚、妙入毫厘,竺因风急往后仰,仍是迟了一步,只听“啪”的一声,左颊挨了一记耳光。

乐之扬内力不足,破不了竺因风的护体真气,但竺因风挨了这记耳光,却是奇耻大辱。他两眼出火,发出一声暴喝,招式一变,双手忽拳忽掌,五指忽伸忽缩,招式十分奇诡,使人防不胜防。

叶灵苏微微动容,冲口而出:“这是什么功夫?”席应真面露忧色,说道:“这是‘天刃’里的招术,名叫‘大玄兵手’,能以一双赤手,模仿天下兵刃,如刀如剑,如锤如戟,变化诡谲,防不胜防……”

话没说完,血光陡现,乐之扬左胸中招,一道伤口直达腰际,鲜血喷涌而出,登时染红衣裳。叶灵苏芳心狂跳,血涌双颊,好在乐之扬并未倒下,左闪右避,不失灵动飘逸。

叶灵苏知是皮肉之伤,松一口气,又问:“刚才打了半天,竺因风怎么不用这一路绝招?”席应真盯着场上,随口答道:“大玄兵手极耗内力,他刚才不用,或是因为身上有伤。”

他声音不大,乐之扬却听得清楚,心中微微一动,定眼看去,竺因风咬牙瞪眼,面涌紫气,足见使出这门功夫,甚是耗神费力。

乐之扬一转念头,掉头就走,竺因风紧随其后。两人狂风似的转了两圈,竺因风一掌落空,忽见少年摘下玉笛,横着吹奏起来,曲调咿咿呀呀,如绳锯木,如铲铁锅,竺因风有生以来,从未听过这样难听的曲子。

叶灵苏也听得大皱眉头。她深知乐之扬的能耐,只要一笛在手,引凤来龙不在话下,为何同样一人一笛,吹出这样难听的曲调?正想着,一边的杨风来轻唱起来,回头看去,只见他面红如血、两眼发直,额头上青筋暴突,面上的肌肉连连推动。

席应真伸手把他脉门,但觉气机紊乱,血流乱窜,当即度入真气,压住他胸中的血气,正觉迷惑,忽听杨风来小声说:“席真人,这笛声有古怪。”

席应真一愣,忽听施南庭和江小流也轻唱起来,登时有所领悟,撕下袍子,捏成两个小团,塞入杨风来耳中。笛声一旦隔断,杨风来的气血登时平复下来。席应真如法炮制,又将施、江二人的耳朵封住,那两人也止住轻唱,闭目调息不提。

席应真忙过一阵,回头看去,场上情形悄然生变,竺因风形同醉酒,左摇右晃,掌力猛烈如故,出手却大大的迟缓,一张脸有如酱爆猪肝,两眼瞪着对手,似要滴出血来。反观乐之扬,脚踏奇步,气韵洒脱,宛如游龙惊凤,绕着对手来回穿梭,曲调古怪刺耳,源源飞出笛孔。

这一阵笛声正是“灵道石鱼”上刻着的《伤心引》。此曲有三忌,五脏受伤者忌,身怀六甲者忌,老弱癔病者忌,当日张天意就是听了这支曲子,引发内伤,一命呜呼。

竺因风的伤势不如张天意沉重,可是听了笛声,仍觉五内翻腾,经脉中气血乱走,有如小针小刺。他本想停下来调息,可是看见对手的嘴脸,心里又觉十分不甘,于是强忍痛苦,使出“大玄兵手”猛攻,但他越是用力,体内痛苦越深,往往手脚未到,乐之扬已然遁去。

冲大师见识了得,看到这儿,扬声叫道:“竺因风,封住双耳,别听他的笛声。”

竺因风应声醒悟,举手捂耳,胸前空门大露。乐之扬趁势而上,“无定脚”虚虚实实地踢向他的心口。竺因风伸手格挡,不料乐之扬虚晃一招,口中吹笛不辍,脚下极尽幻妙,绕到他的身侧,手腕倏地抖出,玉笛化为一道碧影,正中竺因风腰间的“太乙穴”。

换在平时,竺因风神功在身,刀剑莫入,此时一身真气被《伤心引》吹得七零八落,玉笛透穴而入,贯穿五脏,登时狂吼一声,反掌大力扫出。可惜伤后迟缓,这一掌再次落空。乐之扬灵舞发动,绕到他身后,扬起玉笛,贯注全身之力,嗖的点中了他的“心腧穴”。

这一击痛彻心肺,竺因风一股鲜血夺口而出,东倒西歪地走了几步,突然双腿发软,扑通跪倒在地。

乐之扬不容他起身,玉笛如风,连点他数处大穴。竺因风身软如泥,瘫在地上。叶灵苏惊喜不已,急声叫道:“乐之扬,快逼他交出解药。”

乐之扬抓住竺因风,摸索一阵,先摸到一串钥匙,又摸到几个瓷瓶。钥匙正是花眠之物,瓷瓶颜色不一,上面并无标注。乐之扬喝道:“哪一瓶是解药?”

竺因风人虽战败,旗枪不倒,应声怒道:“去你娘的,没有解药。”话音未落,乐之扬玉笛突出,捅在他腰腹之间,竺因风痛得肠子打结,嘴里发出一串哼哼。乐之扬笑道:“如今有解药了吗?”

竺因风怒道:“要解药没有,臭尿倒有一泡,你若想喝,老子马上奉送。”

“好一条硬汉。”乐之扬啧啧连声,看一看手中的瓷瓶,笑着说,“好吧,这里几瓶药,我一瓶一瓶喂给你吃,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竺因风应声变了脸色,这些瓷瓶里面,不乏蚀心断肠的毒药,别说吃下一瓶,服下一星半点,也会死得惨不可言。乐之扬察言观色,嘻嘻一笑,一手捏开他的嘴巴,一手弹开药瓶的塞子。竺因风两眼翻白,嗓子里迸出声音:“好,好,我说,我说……”

乐之扬收起药瓶,竺因风缓过气来,悻悻说道:“紫色的瓶子里就是。”乐之扬挑出紫色瓷瓶,叫道:“叶姑娘。”叶灵苏快步上前,伸手接过,顺便踢了竺因风两脚,踢得那小子哼哼惨叫,乐之扬拦住她笑道:“别踢死了,万一解药有假,又找谁说理去?”

叶灵苏白了他一眼,心中热乎乎、甜丝丝,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鼻间冷哼一声,转身扶起花眠,将药粉送入其口中。花眠闭目片刻,徐徐站起身来。

乐之扬眼看解药无误,放开竺因风,一脚踢在他身上。竺因风像是一个皮球,骨碌碌滚到冲大师脚前,冲大师脸色发青,瞪着同伴一言不发。

乐之扬笑了笑,退到席应真身边,大声说:“席道长,下一阵由你出战。”

席应真含笑点头,东岛一方气势大振。乐之扬这一胜,打乱了冲大师的如意算盘。依他所想,乐、叶二小武功较弱,自己一方必胜两场,席应真纵然取胜,也是无济于事,谁知道乐之扬以弱克强,莫名其妙地胜了一场,席应真只要再胜一场,彼方便可大获全胜。

冲大师低眉垂目,面沉如水。席应真见状笑道:“大和尚,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你我未分高下,不如再来切磋切磋。”

冲和尚略一沉默,合十叹道:“善哉,善哉,席真人技高一筹,和尚自认不如。”

他突然认输,众人惊诧之外,又觉大失所望,他们深恨这和尚狡黠歹毒,均是盼着席应真狠狠教训此人。

席应真目光一转,又说:“大和尚不出战,明尊主出战如何?”明斗脸色发白,默然不语。冲大师叹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席真人不必戏弄我等,这一场我方认输,依照约定,自当离开东岛。”说完大袖一拂,转身就走,释王孙一颠一颠,慌忙跟在其后。随行的壮汉扶起竺因风,灰溜溜地跟着跟上二人。

明斗望着东岛众人,脸上阵红阵白,忽一咬牙,转身走向海边。阳景、和乔对望一眼,齐声叫道:“师父稍等。”双双追赶上去。杨风来怒道:“好叛徒,想走就走么?”正要叫人阻拦,花眠摆手叹道:“罢了,人各有志,让他们去吧。”

杨风来一愣,跌足怒道:“明斗这厮勾结外敌,逼走了岛王,几乎颠覆本岛,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他呢?”

花眠默默苦笑,施南庭接口说:“杨尊主,明斗固然可恨,但能将他逼走,并非你我的功劳。”杨风来一怔,扫了席、乐二人一眼,面皮涨紫,默默低下头去。

花眠振作精神,拱手说道:“席真人,乐、乐……”看着乐之扬,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倒是乐之扬洒脱,笑道:“花尊主,一切照旧,还叫我乐之扬得了。”

花眠俏脸微红,说道:“云岛王在时,本岛对于二位多有亏欠,不想危难之际,二位以德报怨,大施援手,保全了本岛百年基业,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席应真摇头道:“花尊主客气了,这和尚志在倾覆大明,若是让他得逞,苍生必然遭殃。我今日出手,不是为了贵岛,而是为了天下百姓,只盼贵岛仔细思量,收起复国之念,从此安居海外,逍遥度日。”

东岛众人面面相对,眼里流露出不平之意,席应真看得清楚,心知东岛与大明积怨已深,难以一朝消泯,不由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乐之扬眼珠一转,上前笑道:“花尊主,说到报答恩德,小可倒有一事相求。”席应真听了这话,心中略有不快,淡淡说道:“乐之扬,施恩不望报,方为侠义之士,你说这话,叫人瞧得小了。”

花眠忙说:“席真人不必苛求。乐之扬,你但说不妨,只要力所能及,花某一定照办。”

乐之扬点头说:“席道长中了‘逆阳指’,这指力只有云虚能解,如今他一走了之,敢问花尊主,还有别的法子解除指力吗?”

席应真听了这话,大皱眉头,东岛三尊对望一眼,均面露难色。花眠说道:“实不相瞒,‘逆阳指’乃岛王秘传,除了岛王以外,无人知道解法。”

乐之扬大失所望,席应真却是笑了笑,说道:“小家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生死有命,强求不得,人生七十古来稀,老道我年满七十,也算是活够本了。”

叶灵苏冷不丁问道:“如今能追上岛王么?”花眠看她一眼,摇头说:“他乘的‘天龙船’,去势如龙,很难追上,更何况,追上了又能怎样……”

叶灵苏想起父亲的脾性,只觉一阵苦恼。她咬了咬下唇,偷偷看了乐之扬一眼,见他双眉紧皱,神气黯然,不由心想:“无论如何,那人也是我爹,席真人如果因他而死,今生今世,我也于心不安。”

正烦恼,忽听施南庭开口说道:“说起来,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无望。”花眠知道他言不轻发,双目一亮,忙问:“施尊主有什么法子?”

“逆阳指虽是岛王秘传,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岛王若有长短,这门武功岂不失传,为了以防万一,岛内或许留了副本。”

“言之成理。”花眠沉吟道,“若有副本,当在何处……”说到这儿,她与施南庭对望一眼,齐声叫道,“归藏洞。”

“归藏洞”是岛上“玄黄居”后的一处石洞,其中藏有许多武学秘本、机关图纸,《逆阳指》若有副本,十之七九也在洞中。

众人听到这儿,精神为之一振,花眠却迟疑道:“归藏洞是本岛禁地,非岛王不能入内,云岛王不在,谁又能进去呢?”

施南庭不及回答,杨风来大声嚷道:“娘们儿就是啰啰唆唆,云岛王临走之前将钥匙交给你,分明已经将你视为下届岛王的人选,蛇无头不行,本岛新遭祸乱,必须有人振作。花眠,你就不要说东道西,痛痛快快地接替岛王之位吧!”

“万万不可。”花眠大惊失色,“杨尊主这话太无道理,我一个女流之辈,如何担得起这样的重任?”

“女流又如何?”杨风来笑道,“当年你花家先祖,天机宫主花无媸不也是女流吗?更何况,花镜圆一生无子,大侠云殊与妻子花慕容将令祖父云游过继给花家,改名花云游,继承了花家香火,所以花尊主一人身兼花、云两家的血脉,放眼东岛之内,又有谁比你更配做这个岛王?”

花眠还是摇头:“岛王不在,也还有云裳,他是岛王长子,理应继承大位。”

施南庭接口道:“云裳武功尚可,威望尚嫌不足,最难办的是他心神大乱,无法担当大任。如今岛内人心惶惶,急需有人安抚,花尊主若是为难,不妨暂代岛王之位,一来可以收拾人心,二来名正言顺,可以进入归藏洞和金丹房,以解席真人的燃眉之急。”

花眠无可奈何,只好说:“也罢,我暂代岛王之位,找到云裳,立刻让贤。”说完叫来几个弟子去找云裳,又向叶灵苏说,“今日多人受伤,急需疗伤圣药,你跟我一块儿去金丹房。”叶灵苏心中明白,花眠叫她同行,是想趁机开导,她满腹苦水无处倾泻,当下点了点头,随她一同去了。

施南庭引着众人前往龙吟殿等候。乐之扬扶起江小流,后者脸色灰败,垂头丧气地说:“乐之扬,看了你的本事,我这两年算是白学了。”

“什么话?”乐之扬笑道,“东岛武功也是当世一流,你若练到云虚那个地步,还不是打得我满地找牙?”

江小流摇头说:“你不用糊弄我,我这坯子,说什么也进不了正宗,进不了正宗,也就练不成云虚的本事。”

乐之扬见他灰心,大觉不忍,低声说:“蠢材,我的武功不也是你的?只不过我的功夫跟笛子有关,若要练成,先得学会吹笛。”

江小流瞪着他半信半疑,说道:“那可糟了,我这人天生的五音不全,唱曲儿尚且跑调,吹笛子还不吹成个豁嘴?罢了,你做你的大高手,我还是呆在这儿当我的小虾米好了。”

乐之扬见他故态复萌、妄自轻贱,心中大觉好笑,说道:“你不是要练成神功,去秦淮河耀武扬威吗?”

江小流精神一振,眉开眼笑地说:“我这身武功虽然比不上你,可是打遍秦淮河倒也不难,回到‘群芳院’,没准儿还能捞个打手头儿当当,谁敢不付钱,我先一招‘瓮中捉鳖’,再来个‘追星赶月’,将那小子扔到秦淮河里喂蛤蟆去。”

乐之扬不由哈哈大笑,杨风来尽管受伤,耳力犹在,远远听得清楚,真快气破了肚皮,顾不得面子,破口大骂:“江小流,你堂堂‘龙遁流’的弟子,竟要去妓院里面当龟公头儿,他娘的,烂泥扶不上墙,老子要把你逐出师门。”

江小流听了这话,吓得缩头缩脑,乐之扬忙说:“杨尊主不要动气,我跟他闹着玩儿呢。”

杨风来见他出面,只好按捺火气,瞪了江小流一眼说:“看乐兄弟面子,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再有下流言语,本尊一定家法从事。”半日之前,他还对乐之扬爱理不理,如今居然兄弟相称,乐之扬只觉好笑,江小流却暗叫“世态炎凉”。

众人在龙吟殿坐定,施、杨二尊带伤相陪,均向席应真奉茶为礼。说到明斗叛逃,“鲸息流”群龙无首,乐之扬笑道:“何为群龙无首?鲸息流的头儿不是现成的吗?”

施南庭一愣,转过念头,冲着童耀笑道:“乐兄弟说童师兄吗?”乐之扬笑着点头。童耀面红耳赤,粗声粗气地说:“小乐,你别作弄我,我懒散惯了,只管种地,不管别的。”

杨风来笑道:“童老哥何必谦让,论武功、论资历,舍你其谁?况且云岛王也说了,当年鳌头论剑,应该你做尊主,他被明斗捏住把柄,暗中助了他一臂之力。”

“是啊。”施南庭也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童师兄做回尊主之位,正是老天爷还你的公道。我和老杨绝无异议,料想花代岛王也不会拒绝。”

童耀心怀激荡,只是苦笑摇头。这时寻找云裳的弟子回来,报称不见云裳踪迹。施南庭抚掌叹道:“以他的身手,如果不愿见人,谁也找不到他的。”

众人均是默然,生父偷情于外,活活逼死生母,所爱师妹变成了胞妹,这剧变天翻地覆,云裳羞怒惭恨,不愿见人也是意料之中。

正想着,叶灵苏提着药盒姗姗而入,向席应真欠身道:“花姨让我先送药来,她去‘归藏洞’寻找‘逆阳指’的副本,一旦找到,马上送给真人。”席应真点头道:“劳她费心了。”

杨、施二尊内伤颇重,服下丹药,自去调息。叶灵苏一路分药,到了乐之扬跟前,抿着小嘴,塞给她一个药瓶,乐之扬微微一笑,忽地低声说道:“补云续月之德,区区没齿难忘。”

叶灵苏应声一颤,药瓶几乎掉在地上,她面红过耳,狠狠白了乐之扬一眼,转过身子,急匆匆走了。

乐之扬身上颇有几处外伤,涂上瓶中药粉,但觉清凉不胜,片刻工夫,止血收肌,再无疼痛之感。转眼看去,江小流盯着叶灵苏的身影发呆,不由笑道:“好小子,再瞪下去,眼珠子也掉下来啦。”

江小流惊慌失措,捂住他嘴,压低嗓子说:“你懂个屁,我在秦淮河边长大,美女见过千万,没有一个及得上她的。我在想,老天爷太也偏心了,把天下的美貌分了一半给她,另一半才给其他女子平分呢。”

乐之扬挣脱他手,笑道:“这话儿有趣,当年谢灵运曾说:‘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你这说法能和古人比上一比。”

江小流瞪着他,半晌说:“我说美貌,你怎么说粮食?谢灵运是谁?也是种地的吗?”乐之扬拍手大笑,说道:“不错,不错,他是种地的,曹子建是吃饭的,一顿能吃八斗,乃是古今无双的大肚汉。”

江小流将信将疑:“猪也吃不了八斗,这姓曹的一定是在吹牛。”说到这儿,又回头望着叶灵苏,眼里流露出痴迷神气。乐之扬看出他的心思,暗想:“这小子难道喜欢上了叶灵苏?啊哟,那可糟了,小丫头眼睛长在头顶上,从不把人放在眼里,江小流要想讨她欢心,真比登天还难!唔,需得想个法儿帮他一帮。”

用过丹药,又坐一会儿,迟迟不见花眠回来,众人正觉不耐,忽听大殿前鼓噪起来,众人抬眼一看,两个弟子扶着一人闯进门来,还没走近,居中那人口吐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

“什么事?”施南庭腾身站起,中间那名弟子想要说话,刚一开口,就昏了过去,左边扶持的弟子说道:“禀尊主,他在海边遇上了贼秃驴和明尊主,不,明斗那厮。”

“什么?”施南庭、杨风来对望一眼,“他们又来干什么……”

乐之扬脸色一变,高叫道:“不妙,快去归藏洞!”众人一听这话,恍然大悟。叶灵苏带头,领着众人直奔“归藏洞”。到了洞前,只见洞门虚掩,推门一瞧,花眠颜面朝下趴在地上,北面书架倒塌,典籍散落了一地。

“花姨!”叶灵苏惊叫一声,冲上前去抱住花眠。席应真上前一步,把了把脉,松一口气道:“叶姑娘别急,花尊主还活着。”说着送出内力,花眠浑身一颤,慢慢张开眼来,望着众人一脸茫然。

叶灵苏喜极而泣,紧紧抱着女子,再也不肯放手,她自幼母亲遇害,乃花眠一手抚养长大,虽以姨甥相称,内心深处已将她视之如母。叶灵苏心中本有万分委屈,这时趁机发泄,眼泪一发难收,哭得抬不起头来。

席应真咳嗽一声,说道:“叶姑娘稍住,待我问一问花尊主。”叶灵苏听了这话,方才收泪,忽见众目睽睽,登时满面羞红,咬了咬朱唇,盯着洞中角落呆呆发愣。

老道士问道:“花尊主,你怎么在地上?”花眠恢复少许神志,回忆说:“我刚刚进洞,后脑就挨了一击,后面的事再也不知道了。”她望着众人,意似征询,叶灵苏便将冲大师、明斗去而复返的事情说了。花眠面无血色,握拳暗恨:“都怪我大意……不知道洞中典籍可有丢失……”说到这儿,大为不安。

这时施南庭将典籍点看了一遍,紧皱眉头,欲言又止。花眠见势不妙,忙问:“丢了什么?”施南庭沉默一下,徐徐说道:“别的丢没丢我不知道,可是不见了《天机神工图》!”

花眠应声一抖,张口结舌。杨风来急道:“怎么会?再找找看。”施南庭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动手,又查看了一遍,彼此对望一眼,均是面如死灰。

花眠看着二人,手脚冰凉,一口气上不来,忽又昏了过去。席应真但觉不妙,忍不住问道:“施尊主、杨尊主,那《天机神工图》到底是什么书籍?”

施南庭迟疑一下,看了看杨风来,后者惨然道:“到了这个当儿,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施南庭点一点头,叹气说道:“《天机神工图》是一部图书,记载了天机宫历代先贤留下的奇巧机关。至元年间,元军火烧天机宫,宫中典籍大多毁于劫火。后来‘西昆仑’梁萧身受重伤,随众人来到岛上,他不忍天机宫的智慧就此湮灭,但于养伤之时,凭记忆整理出宫中的术数机关,弃其糟粕,取其精华,加上他本人的新知创见,花费三年之功,编成了这一部《天机神工图》。摒去品性不说,梁萧此人天才杰出,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故老相传,他的机关算学之妙,早已超越了天机宫的历代先贤。此书名为‘天机’,不过出于敬意,实话说来,却是“西昆仑”的生平所学。后来我东岛反抗暴元,多亏有它,当年元朝丞相脱脱南下,云岛王携书赶到高邮,连造九大守城利器,竟以蕞尔小城,挡住了脱脱的百万之师。后来若非梁思禽返回中原,只凭这一部奇书,朱元璋也未必能够一统天下。”

席应真板着面孔,捋须不语,乐之扬听得心惊,说道:“贼秃驴是蒙元的人,书落到他的手里,岂非大大的不利?”

“是啊。”施南庭的脸色越发难看,“更要命的是,这部图书里面,最厉害的不是守城之器,而是攻城之器。梁萧当年用兵,战无横阵,攻无全城,兵锋所向,大宋城池无不残破。蒙人野战无敌,只是不善于攻城,这部书落到他们手里,那还不是如虎添翼?”

众人尽皆失色,杨风来越想越气,甩手怒道:“岂有此理,我亲眼看见那艘船走远的。”

“这个容易解释。”乐之扬说道,“船走人留。”

杨风来一愣:“此话怎讲?”施南庭叹道:“也就是说,他们让船先走,人却偷偷留在岛上。”杨风来双目一亮,冲口而出:“啊呀,他们怎么回船上去?”

“也不难。”乐之扬摇头说,“大船上一定派了小艇接应。”

杨风来不死心,冲出石洞,赶到海边眺望,但见海天交际之处,隐约有一黑点,仔细看来,正是一艘小艇。杨风来破口大骂:“好贼秃,真他娘的奸诈。”发了一会儿呆,回头看向施南庭:“施尊主,如今怎么办?”

施南庭皱眉沉思,苦无对策,忽听乐之扬说道:“施尊主,能否安排一艘快船?”

施南庭一愣,会过意来,问道:“你要追赶他们?”乐之扬说:“是啊,这一点儿工夫,贼秃驴一定还没走远。我和席真人追赶上去,未必不能把书夺回来。”

算上花眠,东岛三尊均已受伤,云裳又不知去向,其他弟子更不是冲大师一行的对手。席应真的武功不必说,乐之扬力挫竺因风,尽管胜得莫名其妙,但也终归胜了一局,若要夺回秘图,除了这两人,实在不做第三人之想。

施南庭权衡利弊,心想席应真虽是大明帝师,但相比起来,《天机神工图》落入朱元璋手里,也好过便宜了蒙元铁骑。如果蒙人凭借此图南下,中原生灵涂炭,东岛岂不成了祸害天下的大罪人?

想到这儿,他一握拳头,转身问道:“席真人意下如何?”席应真看破生死,自身安危倒在其次,对于《天机神工图》的丢失却十分在意,当下说道:“乐之扬说得对,此书关乎天下气运,贫道责无旁贷。”

施南庭大力点头,说道:“童师兄,你找几个善于使船的弟子,准备一艘‘千里船’,带席真人和乐老弟追赶对头。”

童耀答应一声,即刻安排。形势紧迫,乐、席二人匆匆告辞,江小流见乐之扬要走,心中闷闷不乐。乐之扬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留在岛上养伤,我夺回书再来看你。”

江小流转愁为喜,忙说:“一言为定。”乐之扬笑笑点头,正要和席应真登船,忽听一个娇脆的声音说:“且慢。”两人回头一看,叶灵苏快步走来,大声说:“我也去!”

乐之扬笑道:“这是去拼命,又不是去钓鱼。”叶灵苏俏脸一沉,冷冷道:“好啊,你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你会拼命,我就只会钓鱼吗?”

她连珠炮一顿反驳,乐之扬大感招架不住,席应真笑道:“小姑娘志气甚高。乐之扬,你若不让她上船,怕是出不了这座东岛。”乐之扬叹一口气,让到一边,叶灵苏昂首上船,正眼也不瞧他。

“千里船”凭借机关之力,数人驾驶也可前进如飞。没过多久,灵鳌岛渐去渐远,岛上众人化为漆黑小点,但随岛屿退去,海岸也变成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黑线。

乐之扬目送岛屿消失,回想两年来的日子,心中一阵激动,大有鱼入沧海、鸟上青天的痛快。

忽听咕咕之声,转眼望去,叶灵苏站在船头,伸出浑圆小臂,上面歇了一只灰麻色的海鹰,喙如勾刺,爪似枯荆,神采飘逸,气势轩举。

乐之扬看得眼馋,笑嘻嘻问道:“好俊的鸟儿,你养的吗?”叶灵苏不理不睬,只是轻轻抚摸海鹰的毛羽。

乐之扬碰了一鼻子灰,正觉无趣,忽听一边的东岛弟子笑道:“乐小哥你有所不知,这只鹰名叫‘麻云’,乃是本船的探子。”乐之扬听到“探子”二字,双目一亮,忙问:“派它去找贼秃驴吗?”那弟子说:“是啊,如不然,大海茫茫,上哪儿去找他们?飞鹰目力超群,这一去,方圆一百里的事物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乐之扬更觉有趣,好奇问道:“鸟儿不能说话,看到船只又怎么告诉咱们?”

那弟子说:“禽有禽言,兽有兽语,比方说,鹰若发现船只,回来时会在天上打圈儿,转一圈一只船,转两圈两只船,若是三只以上,它就会连转三圈。若是大船,它转大圈,若是小船,它转小圈,以此判断,就能知道船只的大小规模了。”

“好鸟儿。”乐之扬不胜艳羡,“如此猛禽,怎么才能让它听话?”

那弟子说:“鹰隼野性十足,想要让它驯服,必须慢慢磨炼。乐先生,你听说过熬鹰吗?”

乐之扬摇头,那弟子笑道:“逮住鹰隼,将其拴在木桩上,关在一间屋里,少量进食,不许入睡,少则三天,多则七天,鹰若驯服,便会向你点头,如此手段,颇有打熬之意,故而又称‘熬鹰’。”

乐之扬问:“七天之后仍不屈服呢?”那人脸色一黯,小声答道:“超过七日,鹰隼元气大伤,恐怕不堪再用了。”

乐之扬不由一愣,心想鹰隼翱翔天地,何等潇洒快意,落入人类网罗,经受如此折辱,与其沦为奴隶,倒也不如一死了之。

正想着,叶灵苏一扬手,麻云冲天而去,少女圈起玉指,打了两声唿哨,又拿出一块猩红色的手帕,大力挥动起来,上下左右,甚有节奏。海鹰在她头顶打了两个旋儿,忽地窜上高天,向着正西方飞去。

乐之扬目视飞鹰化作一个黑点,但觉脖子发酸,回头一看,叶灵苏坐在船头,凝望长天大海,眉梢眼角尽是落寞。

乐之扬想了想,低头笑道:“叶姑娘,还生气吗?算我不好,我给你道歉。你是巾帼英雄,我是流氓小子。如果拼命,你一定比我厉害;如果钓鱼,我顶多钓只龙虾,你准能钓一只大鲸上来。”说完呵呵直笑,谁知叶灵苏不理不睬,仿佛没有听见。

乐之扬又碰一个钉子,老大无味,悻悻回到舱里,找到席应真下棋,边下边说:“小丫头真怪,一句话也不说。”

席应真淡淡说道:“老爹换了人,你当是好玩的么?”乐之扬咕哝道:“我不过见她可怜,陪她说话解闷儿,她这么一声不吭,我怕她憋出病来。”

席应真看着他似笑非笑,乐之扬给他瞅得浑身发毛,瞪眼说:“你看我干吗?”席应真点头道:“那小姑娘挺好看的!”乐之扬随口道:“那还用说。”席应真落下一子,漫不经意地说:“照我看,你们两个倒也般配。”

乐之扬应声一震,手里的棋子掉在了棋盘上,把一片棋子活活堵死。他忙要悔棋,但被席应真按住手道:“真君子落子不悔。”乐之扬叫起屈来:“老头儿奸猾,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害我分心。”

“不三不四?”席应真哈哈大笑,“我看是大大的美事,云虚不是什么好人,但却生了个好女儿,难得佳偶天成,你就忍心错过吗?”

乐之扬“呸”了一声,骂道:“你道士一个,不烧香拜神,却做起媒人来了。”席应真笑道:“阴阳男女,万物之理,老道我身在玄门,却爱成人之美。你这小子,见了美人也不动心,岂不是个大大的白痴么?”

乐之扬默默摇头,席应真察言观色,沉吟道:“莫非你有心上人了?”乐之扬心想,我的心上人就是你的宝贝小徒弟。但事关朱微的清誉,不便说出,只好说:“阴阳是万物之理,道长为何就不成全一下自己?”

“好猴儿。”席应真举起巴掌给他一下,“你倒编排起我来了。”说到这儿,若有所失,“有人时乖命蹇,天生就是和尚道士。乐之扬,你不是出家的命。有道是:‘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和这小姑娘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老道虽是出家人,也不忍心你们平白错过……”

还没说完,舱外有人娇声锐喝:“牛鼻子少嚼舌根,当心我把你烂舌头拔出来喂狗。”

乐之扬听是叶灵苏,吓得神魂出窍,席应真却不动声色,淡淡说道:“嚼舌根的拔舌头,听墙根的又如何?”

窗外一阵沉寂,席应真微微一笑,抬眼看去,但见乐之扬若无所觉,不由得暗暗纳闷:“他是真傻还是装呆,连我的弦外之音也听不出来。”

两人你一着、我一着下了半日棋,领航的弟子进来说:“麻云发现一艘大船,正向西北去了。”

“奇了。”乐之扬怪道:“他们不去正西,到西北干什么?”

席应真想了想,起身说:“出去看看。”说着走出舱门,来到船头。叶灵苏早已俏立船头,一手托鹰,极目远眺。少女娥眉微颦,凝烟含愁,双颊融融有光,有如白玉生烟、皓月出云,娇美得不似人间颜色。乐之扬纵然心有所属,乍见此人此景,也是忘情心跳,不由得屏住呼吸。

叶灵苏给鹰喂了一块生肉,轻轻一抖手臂,海鹰登时飞向西北。千里船掉转船头,紧随其后,劈波斩浪,航行甚速。

行进了足足一夜,次日清晨,前方海天交接之处,赫然出现了一片白帆,帆上绣了一头金色鼍龙。乐之扬认出是冲大师的船,又惊又喜,正要催促水手,忽见席应真紧皱眉头,神气古怪,不由问道:“席道长,你怎么了?”

席应真摇头说:“没什么,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乐之扬正要细问,忽见前方的大船掉头驶来。众弟子叫道:“好贼子,送上门来了。”叶灵苏眼尖,仔细一瞧,变色叫道:“不对,快拿火箭火炮。”

叫喊声中,大船乘风驶近,船头的蒙古武士一字排开,手挽强弓,搭着火箭,几门火炮塞好火药,炮尾的引信嗤嗤作响。

千里船上一阵大乱,众弟子搬出火器,奈何慢了一步,还没准备妥当,便听炮声急响,铁砂繁密如雨,船头应声而碎。几个弟子躲避稍慢,登时粉身碎骨。一时间嗖嗖连声,火箭来如飞蝗,射中船帆船板,帆布遇火而燃,火光冲天而起。

东岛弟子几无还手之力,纷纷躲到舱板后面大骂。乐之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识水上鏖兵,望着火光四起,也是六神无主。席应真跟随朱元璋征讨四方,当年鄱阳湖一战就在老皇帝身边,生平大小水战见了无数,此时临危不乱,朗声叫道:“掌舵的何在?”一个年长弟子应声出列:“我在这儿。”席应真说:“千里船传自天机宫,有机关带动吗?”舵手点头道:“有的。”

“好!”席应真大声叫道,“立马驱船,撞向敌船。”

舵手一愣,明白过来,召集幸存弟子,下至底舱,驱动机轮。不多时,船身两侧的木轮呼呼转动起来。席应真仍嫌船慢,让叶灵苏守在上面,自与乐之扬下去助力。

众人驱使木轮,卷起银涛雪浪,哗啦啦水声大作,笔直冲向大船。

冲大师先下手为强,本意毁掉敌船,谁知千里船失去船帆,仍可急速向前。他见势不妙,急令掉头,海船转到一半,忽听轰隆一声,千里船像是烧红的凿子,一头扎入船身左侧,船板遇火,登时燃烧起来。

众武士东倒西歪,乱纷纷鼓噪起来。冲大师气贯双腿,一个马步钉在船上,抬头看去,烟火中倩影晃动,叶灵苏当先跳上大船,青螭剑乌芒吞吐,所过鲜血飞溅。

明斗大喝一声,赶上前去,绰一口鬼头大刀,刷刷刷卷起一片白光。叶灵苏反剑相迎,两人各逞其能,刀光风生水起,有如浪涛推拥,剑光如龙如蛇,游戏于沧波之间。

冲大师左右瞧瞧,抓起一只铁锚,扫向刀光中那一抹白影。叶灵苏抵挡明斗已觉吃力,忽觉狂风压来,躲闪已是不及。

忽听长笑震耳,烟火两分,席应真窜了出来,眼看少女危急,立刻退下道袍,手腕一抖,长袍逼成一束,嗖地缠住铁锚,跟着潜运内力,一如挽缰勒马,将铁锚硬生生拉扯过来。

铁锚有如飞龙摆尾,贴着席应真的脚下扫过,将一个蒙古武士打得头开脑裂,锚上力道不衰,砰的一声,又将一根桅杆击断。桅杆轰然倒下,船帆过火,腾腾腾燃烧起来。

冲大师好容易收住铁锚,凝目看去,几个东岛弟子跟着席应真跳上船来,舞刀弄枪,正与本船水手搏杀,当下一拧身,挥出手中铁链。铁链细细长长,势如一条毒蛇,东岛弟子一被扫中,登时口喷鲜血,翻着跟斗落进海里。

席应真救援不及,动了真怒,手中长袍一抖,将一支刺来的长枪卷在其中,使枪的汉子虎口剧痛,长枪登时易手。这时铁锚又来,狂风烈烈,刮面生痛。席应真以枪代剑,凌空挑出,枪尖挑中铁锚,枪杆有如弯弓,两股力道一刚一柔,相持不下。席应真陡然双眼圆睁,发出一声锐喝,枪杆应声绷直,“嗡”的一声将铁锚弹了回去。

只见白影晃动,冲大师冲到近前,右手抓住铁锚向前砸出,锚上铁钩森森,所过甲板粉碎,左手挽住锚后的铁链,当作钢鞭指东打西,看似攻击席应真,忽又扫向东岛弟子,看似攻击叶灵苏,忽又绕个圈儿,蟒蛇一般缠向席应真的双腿。

论武功,席应真高出一筹,但他精于用剑,长枪不太趁手。冲大师练有“大金刚神力”,拔山扛鼎,力大无穷,兵器越重,威力越强,加上左手的铁链,刚柔并济,奇正相合,无形之中又添了威力。

叶灵苏抵挡明斗,渐感吃力,明斗的刀法不足为惧,刀中夹掌却是难防,掌力千变万化,时如狂风扫雪,时如滴水穿石。叶灵苏稍有疏忽,明斗一刀挡开软剑,左手食指突出,“滴水劲”去如箭矢,点向少女的小腹。叶灵苏忙使“水云掌”拆解,指掌相接,锐劲点中少女手腕,叶灵苏只觉痛麻入骨,半个身子失去知觉。

明斗一招得手,人刀合一,滚雪流银一般杀来。叶灵苏强忍不适,挥剑削斩,想以宝剑之利斩断大刀。明斗深知“青螭剑”锋利莫比,不敢与之硬接,刀法虚虚实实,引开叶灵苏的剑势,左手蓄满劲力,呼地一掌劈向少女胸口。

这一掌刁钻狠辣,倘若左手无恙,叶灵苏还可抵挡,至此回剑不及,心中一片空白。正绝望,忽听明斗一声怒吼,掌到半途,向后扫去。叶灵苏绝处逃生,想也不想,纵身跳开,定眼看去,乐之扬手挥玉笛,正与明斗苦斗。

原来乐之扬眼看叶灵苏遇险,围魏救赵,抢到明斗身后,纵笛点他背心。明斗觉出风声,只好丢下少女,回掌抵御。他右刀左掌,刀如飞雪,掌似惊雷,杀得乐之扬连连后退。顷刻间,明斗虚晃一掌,拍向他的面门。乐之扬抬起玉笛格挡,冷不防鬼头刀化作一道电光,向他腰间缠绕过来。

刀风及身,乐之扬如坠冰窟,忽听“叮”的一声,一道乌光飞来,缠住鬼头刀大力一绞。大刀断成两截,断刃仍向前飞,与乐之扬擦身而过,噗地刺入了一个蒙古武士的胸膛。

乐之扬吓出了一身冷汗,明斗心中咒骂,收回断刀护身。叶灵苏纵剑抢攻,剑随人飞,人随影动,乌芒流光,幻影重重。明斗为剑势所迫,一时连连后退。乐之扬手持玉笛,上前夹攻,叶灵苏见他玉笛挥洒之间,招式颇为眼熟,细看几招,与自己的剑招有些相似。少女的心里不胜疑惑,可是大敌当前,倒也不及多问。

明斗以一敌二,未落下风,防守之余,不时反击。拆了十余招,乐之扬发现明斗刀来刀去,有意无意地避开玉笛,不由心头一动,暗想这老小子贪得无厌,莫非对“空碧”还没死心?想到这儿伸出玉笛,故意撞向刀锋,明斗果然横拖断刀,匆匆避开玉笛。

乐之扬暗暗好笑,当下略无顾忌,玉笛招招向前,每一下都向刀锋上磕碰。明斗大大犯难,他的贪财之心至死不改,纵在危急之时,依然舍不得毁坏这件稀世奇珍。他当即挪开刀锋,不愿和空碧硬碰,这么一来,反被乐之扬步步进逼,搅得刀法大乱。

他以一当二本就不易,加上顾忌玉笛,好比一心三用,纵有通天之能,也是遮拦不及。叶灵苏趁机发难,喝一声“着”,软剑突破刀幕,扫过明斗的左胸。只见血光迸现,明斗踉跄着向后跌出,立足未稳,乐之扬玉笛飞来,夺的一声点中了他的右边腰胁。

明斗半身麻木,逆气上冲,慌忙纵身疾退,避开叶灵苏的追击。叶、乐二人连番得手,气势大振,攻势越发凌厉,明斗且战且退,渐渐靠近了身后的大火。

阳景、和乔眼看师父形势不妙,各自丢下对手,双双抢了上来。叶灵苏的左手已经恢复了知觉,眼看两人逼近,忽一抖手,发出“夜雨神针”。那两人躲闪不及,双双中针倒地。

明斗不知弟子死活,心中又惊又怒,大吼两声,挥刀猛攻,又将叶、乐二人逼退,正要去看两名弟子,剑与笛一齐杀来,又将他的去路封死。

苦斗之际,火势更旺,甲板之上浓烟滚滚。叶灵苏见此情形,心头一动,右手使剑缠住明斗,左手用“天星点龙”的手法发出“夜雨神针”,专射蒙古武士。这时烟火弥漫,人物难分,更别说细小金针,一时扑通之声不绝,接连有人中针摔倒。

冲大师觉出不妙,心想任由叶灵苏发针,今日必将全军覆没,一时心急,抡起铁锚奋力抢攻。但他越是猛攻猛打,席应真越是镇定自若,且战且退,拆解数招,长枪扫中铁锚,铁锚向左荡开。席应真抖起枪花,嗖地刺向冲大师的心口。

冲大师缩身后退,抡起铁链,抽向席应真头部,这一下攻其必救。席应真果然收回长枪,左手一扬,抓住了扫来的铁链。冲大师运起神力,想要夺回铁链,谁知道一夺便回,席应真飘如云絮,附在铁链上面,随之向前逼近,刷刷刷一连数枪,分别刺向冲大师左肩、左臂。

冲大师躲闪不及,左臂挨了一枪,登时血流如注,无奈放开铁链。可是铁链铁锚本是一体,席应真铁链在手,好比拽住毒蛇之尾,长枪飞花弄影,杀得冲大师后退不迭。

冲大师眼看不支,忽听“咔嚓”一声,船身突然歪斜,向着左侧徐徐翻转。原来,千里船在大船上撞了一个窟窿,起初船身堵住缺口,海水不能进入,可是燃烧已久,千里船龙骨崩坏,这缺口暴露出来,海水汹涌灌入,船只歪斜,大有沉没之势。

船上的水手武士乱成一团,纷纷去抢救生小艇,可是还没冲近,船舱里窜出一人,刷刷刷连环数掌,劈倒数名武士。

众武士看清来人,均是莫名其妙,纷纷叫道:“竺先生,你疯了吗?”来人正是竺因风,他内伤未愈,脸色苍白,左手挟着释王孙,右手抓起一艘小艇,嗖地掷入海中,纵身跳了下去。

众人只一呆,也纷纷冲上去抢船。小艇不过四艘,船少人多,为了抢船,众人大打出手。

冲大师瞥眼看见,忽地丢下铁锚,快步冲向小艇。席应真洞悉他的用心,不敢迟疑,追赶上去。

冲大师冲入人群,双手抓住两人,头也不回,反手掷向席应真。席应真看其来势,心想如果躲闪,这两人势必落入海里。老道士侠义襟怀,不忍杀人太过,丢下长枪,接住两人。谁知刚一着手,便觉巨力涌至,席应真后退两步,方才站稳,“大金刚神力”余劲难消,激得他气血翻腾。

不及调息,冲大师又抓两人掷来,席应真如法接住。冲大师哈哈大笑,双手此起彼落,接连抓着艇前之人掷向席应真。众人又惊又怕,呼啦一声纷纷散开。

冲大师趁机冲上,呼呼两拳,两艘小艇应手而碎。众人正觉骇异,忽见他抓起仅存一艘,高叫道:“真人后会有期。”说完抛船入海,纵身跳了上去,双手各持一只木桨,左起右落,右起左落,小艇有如一只活鲤,飞快地跳跃向前。

席应真赶到船边,冲大师已在十丈之外,老道士惊怒交迸,暗骂这和尚心肠歹毒。冲大师夺走一艇,却将其他的小艇击碎,剩下的无论敌我,均会随船沉没。东岛一方固然全军覆没,冲大师的手下也无人能够幸免。这一条玉石俱焚之计,委实叫人心寒。

大船上的人无不绝望,纷纷破口大骂。席应真左右看看,抓起地上铁锚,奋起全身之力,对准冲大师的小艇掷了过去。

冲大师自顾划船,忽觉恶风压顶,慌忙侧身躲闪,但听夺的一声,铁锚勾住船尾。席应真见状大喜,用力一拽铁链,将小艇拉回数丈。

冲大师怒哼一声,卸下铁锚,冷不防席应真丢开铁链,抓起长枪,涌身向前一跃,飞将军一般跳向小艇。

冲大师来不及掷出铁锚,席应真已经到了上方,他只好抡起木桨,向上乱扫乱劈,席应真枪如游龙,俨然缠在桨上,倏忽绕开木桨,夺地刺入小艇。

老道士扶着枪杆盘旋而下,双脚连环踢出,逼得冲大师无法靠近。陡然间,他双脚落地,小艇却是不摇不晃。席应真手扶长枪,厉声叫道:“大和尚,再若逞强,大伙儿一起没命。”

他只要一跺脚,船底必然粉碎。冲大师投鼠忌器,手握木桨,瞪眼不语,这时忽听吱嘎嘎一阵响,大船四分五裂,徐徐沉入海底,船上的人纷纷落水求生,呼叫之声此起彼落。

席应真挂念乐之扬等人,心中忐忑,回头望去,波涛中人头起伏,乐之扬抱着一块船板,从海水里冒了出来。叶灵苏在他身边,一手抱着木板,另一只手握着青螭剑不放。距离两人不远,明斗也抱着一块木板载沉载浮,脸上挂满恼怒之意。

除了三人,还有若干蒙古武士、东岛弟子抱着断板残木求生,眼看小艇在前,纷纷游了上来。席应真暗暗心惊,小艇只有一艘,船少人多,必然沉没。

正犯难,冲大师抡起铁锚,扫向一个蒙古武士,那人躲闪不及,登时头破血流,翻着白眼沉了下去。席应真怒道:“大和尚,你怎么伤人?”冲大师冷冷道:“这些人上了船,咱们都得完蛋,真人如果另有妙计,贫僧愿意洗耳恭听。”

席应真不及说话,冲大师挥舞铁锚,又将两名靠近之人击毙。席应真厉声道:“住手。”冲大师笑道:“不住手又如何?”席应真哼了一声,说道:“若不住手,休怪我出手无情。”

冲大师暗自琢磨,席应真武功虽强,却有妇人之仁,也许说到做到,真会出手阻拦。这一艘小艇长不过一丈,宽不过五尺,如此逼仄之地与他交手,一来胜算甚微,二来即便胜出,也逃不出船破人亡的绝境。

心念数转,冲大师微微一笑,从容说道:“真人宅心仁厚,贫僧十分佩服,但眼下船少人多,如果人人上船,还不如一起跳海干净。贫僧有一个计谋,不知席真人愿不愿听。”

“什么计谋?”席应真也不愿当真翻脸。

冲大师朗声说道:“此船至多能载六人,除了你我,还有四人可以登船。为了公平起见,不如你我各挑两人,凑齐六人之数如何?”他以中气发声,这一番话传遍海上,人人均可听见。

席应真大皱眉头,摇头说:“只挑四人,其他人怎么办?救下一人,必杀数人,救人杀人,何其残忍?”冲大师扫视海上,幽幽说道:“如果只剩下四人就好了!”

话音未落,海里传来一声惨叫,席应真转眼看去,不禁动容,只见一个蒙古武士抓住身边同伴,醋钵大小的拳头猛击对手头部,遭袭之人口鼻流血,两眼发直,武士连击数拳,忽一放手,那人四肢摊开,咕嘟嘟沉入海里。

海面上沉寂片刻,许多人如梦方醒,纷纷动手袭击身边之人,只因生死在即,下手均不留情,一时惨叫四起,不少人遇袭伤亡,沉入海底。

乐之扬身在水中,还没回过味儿,便觉一股潜流直涌过来。他胸口一闷,气血上冲,忽而放开船板,石头一般向海底沉去。乐之扬举手挣扎,可是身软无力,海水灌入口中,真是又咸又苦。

正绝望,一只素白手掌从旁伸来,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向上拎起。乐之扬回头看去,叶灵苏漂浮一边,秀发冲天而起,像是一丛乌黑的水藻。她左手挽住乐之扬,右手长剑乱刺,剑刃破水,带起一道道激流。

剑尖之前,明斗忽进忽退,不时挥掌拍来,每出一掌,便生出一股潜流,落到叶、乐二人身上,有如铁锤撞击。

“鲸息功”本是“西昆仑”梁萧悟自海中,内力随波汹涌,威力更胜陆地之时。乐之扬中掌在先,叶灵苏的长剑又不能及远,一时之间,被明斗逼得连连后退。明斗的两个爱徒随船沉没,起因就在叶灵苏,他心中恨极二人,只想杀之而后快。

他杀得兴起,连连逼近,冷不防叶灵苏收起长剑,素手一挥,水中出现了几道细白的水痕。明斗慌忙躲闪,仍是慢了一步,左腿、右胸各中一针,尽管受阻水流,金针力道减弱,但钉在身上,仍是又痛又麻。明斗呛了一口水,奋力蹬水后退,退到两丈之外,定眼一看,叶、乐二人已经游得远了。

明斗又惊又怒,侧目看去,不远处有两人正在搏斗,当即冲上去一掌一个尽数打死,发泄胸中怒气。

第二本:《江湖侠女泪》

简介:杀人残酷,拼杀惨烈,在胶东留下了不可替代的恐怖阴影。英雄恶魔,血的战场,遍地的尸骨在鬼吟,那就是大凡山东人都知道发生在明朝胶东的永乐扫北。江湖拼杀,带血带泪。神奇传说,再显八仙。红秀女五女的故事,揭开了农民抗击明军屠村江湖惨杀的序曲。洪家庄外,滔天杀声惨烈。英俊小将,率军东行遇情女,英俊小将与情女之恋化泪水。

入坑指南:

红秀女心里一涌上想去劫营的念头,但又有些感到没有把握。虽然期待能在劫营中取胜,但又想到了自己眼前仍然所处的困境,和眼前人员与战斗力量的宝贵,又怕在去劫营中会中了柳升的圈套。

她认为,象柳升这么一个人,要与他交战战败他,不能用常规的战法来对待。如果贸然去劫营,要是正中了柳升的圈套,那样岂不是就会给庄上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了吗?就会增加庄兵的无故伤亡吗?于是,想到这些红绣女心里又拿不定主意了,就又去找到三个道人商议。

在商议中,红秀女又受到了启发,认为第一晚上魔鬼兵因为在阵上吃了亏,象柳升又那样久经战场临危方寸不乱的人,肯定这第一晚上是有防备的。于是,她经过商议后,断然决定第一晚上没有去劫营。

到第二天晚上,她又在心里反复考虑了一番,认为魔鬼军第二晚上一定也会有防备,因此她又没去劫营。到第三天晚上,她认为防备了两晚上的魔鬼军可能不会再有防备了,她就想去劫营,但红真道人道:“今晚前去劫营,就恐柳升仍有防备,如果他有防备,反过来来个大包围怎么办?我认为魔鬼兵这两天再没有来攻,一个说他们与败了收拢将息军队有关,但也不能排除魔鬼军会张网以待,等待着我们前去劫营。”

红秀女认为红真大师说的和自己心里所顾虑的一样,就想了想,道:“法师说的确实极有道理,从敌我双方仍有悬殊的人数差距来看,大师分析的是很有一定道理的,是不能排除会有这种可能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这样的强敌面前,是不允许我们有半点失误的。我们就目前的力量来说,是一次也败不起的,每次我们只有万无一失可以选择。除此之外,再已经无别的选择。这就需要我们每次,都必须要有把握的打败魔鬼军。每次都做到战必胜,这样才能给魔鬼军从人力和心理上造成沉重的打击。可是眼前,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更担心就怕魔鬼军万一有防备。如果这样我们去了,遇到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就眼下我们的这些力量,一旦被包围,就会把力量都全部牵扯进去。一旦不慎,就会全面惨败。从形势上看,我们虽然数次都打败魔鬼军,但魔鬼军和我们相比,仍然占着取胜的绝对优势。危险和失败都随时会摆在我们面前,不容我们去冒险,也不容我们粗心随便作出决定,更不容我们有一次疏忽带来失败。我们败不起,但我们又不能因为害怕,而不敢出战。要战,但我们要有把握取胜去战,而且还要减少自己的伤亡去战。”

红真道人也都想到了这些,心里也很为难,但又没有良策,道:“姑娘,那你准备怎么办?”

看到红真道人问到这些,红秀女心里更是很苦又很难。她知道,今夜出去,必有风险。可要一味的不出不战,那更是不行的。这红秀女眼下虽然是一个女子,但她的心里和身上已经担负着一个男子汉都难以承担的担子,让一个本是年轻女子的心,到了此时却要象一个百密不疏的老人一样去全盘考虑一切。

人都说虑多必失,可她如今必须不能失。于是,她经过了再三的权衡,第三天晚上决定还是不去劫营了,而向红真道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决定率领一千人悄悄出庄,给柳升一个意想不到的打击,红真道人听到这个决定认为这样极好。于是,红秀女便半夜率领一千人悄悄出了庄,让洪四八和洪云秀及三个道人领五千多人守庄,她自己率领这一千多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袭了两支屠村而夜间无防备正在睡梦中甜睡的魔鬼军。

待到第四天上,被红秀女杀败而逃的零散魔鬼兵忙来见柳升,说红秀女率领大队人马专门来袭他们正在屠村的官兵,柳升不由勃然大怒道:“怪不得我等了她三天,不见红秀女来劫营,原来这个村妇女贼不敢来劫我大营,却去袭劫我的屠村人马去了。好刁蛮的村妇女贼,好,你去袭我屠村的人马,我就来端你的老窝。”

于是,气急败坏十分恼怒的柳升,就立刻下令全面出击,率领魔鬼军去全面围攻洪家庄。洪家庄内的庄兵,在洪四八洪云秀及三个道人的带领下,进行死守死战。从早上战至傍晚,虽然伤亡惨重,但魔鬼兵始终未能攻进洪家庄去。且洪家庄因魔鬼兵在来之前,那些财主又出钱又出粮,百姓上阵齐动员,将洪家庄的围墙加固的虽然不是很牢固,但也不容易被攻破。因此魔鬼兵虽然不断的轮番攻打洪家庄,但攻了一天也未攻破。

到了晚上,已经三晚上因为设伏没睡好觉的魔鬼兵,又进攻洪家庄一天轮番进攻的实在累了,柳升见官兵都十分疲累,在这种情况下,就侥幸认为红秀女仍然不敢来劫营,就没有过多的去提防防备,只出了设了一些必要的岗哨外,大部分魔鬼兵和人马都去睡觉去了。

谁知,他的那些岗哨也都已疲倦不堪,未到半夜也都进入了梦乡,且他们都一味的还在心里认为他们人多红秀女不敢来。怎知时至半夜,他们尽都在睡梦中时,红秀女率人首先神不知鬼不觉的摸掉这些岗哨,再吩咐让人去每个营放火。

魔鬼兵各营火一起,红秀女再率领一千人马忽然杀入。从北营杀到南营,从东营杀到西营,魔鬼兵营内乱成一片。大火中被从惊梦中惊醒的魔鬼兵,衣裳还未穿好,就忙着逃命。看看魔鬼兵的大营,到处都是乱跑乱窜慌乱逃命的魔鬼兵。到了此时,那真是将无心战,兵不听将指挥,到处都是先各自逃命要紧。将见再没有办法挽回兵败的局面,就也先三十六计走为上吧,也先逃命要紧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兵见将逃,就逃的更急。逃跑中魔鬼兵前后互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又赶上红秀女将庄内让洪四八和洪云秀及三个道人各率一千人马杀出,从半夜一直杀到天亮。将魔鬼兵大营能烧则烧,能杀则杀,直杀的魔鬼兵哭爹喊娘,将不领兵,兵寻不到将,一万七千多人到天亮退逃出数十里后收住兵马时,互相践踏的,被火烧死的,和被红秀女洪四八洪云秀和三个道人率兵赶杀的,只剩下六七千狼狈不堪的惨军了。

柳升见一下子又折去一万多人马,眼里都流出泪来,咬牙切齿道:“这个村妇贼女,我待她来劫营时她不来,她去劫我屠村的人马。我攻她老窝不等她来劫营时,她却来劫营。一个村妇深知兵法,都是我太粗心,竟被她弄的小看了他们,才有今日之失。”

说着,一转头,又见沈士总也在身后,心道:“我还责沈士总败逃,今日我也败逃岂不被他抓住了耻笑的把柄吗?”于是,羞恼成怒的柳升就又恶狠狠的对沈士总道:“沈士总,想不到你也逃回来了,怎么你身上有伤还能逃回来?难道我打的不重还轻了吗?”

沈士总怕元帅兵败再拿着他出气,就吓的浑身发抖,但又感到不能不分辨,于是浑身颤抖的接话道:“元帅,你打的不轻,要是没有马,我就真逃不回来了,就再不能跟随元帅鞍前马后了。”

柳升道:“似你这样的人,鞍前马后还有什么用?逃跑的废物一个,上阵冲杀不怎么样,逃跑道是挺怎么样的。”

沈士总仍然浑身颤抖道:“元帅,今,今日你且莫光说我自己,各位将军都向后逃跑,我自己能去战吗?况且我还又受了伤,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自己就是不逃再去战,那不是自己找着去送死吗?如此还不又让这些反贼多杀了我们的一个人吗?”

柳升气道:“你这样的人,多有一些好干什么?还不如不有。”

沈士总感到柳升的话气势更不好,就怕元帅一怒之下再要了他的命,于是,就连忙赶急分辨道:“元帅,你看,各位将军,今日不是都和我一样吗?不是都逃回来了吗?难道你都能怪他们逃跑吗?他们不逃不是都会送死吗?”

柳升被沈士总如此一说,方才想到了自己此败不知又会死了多少将官,看看那个将军死了没逃回来,不可能和沈士总之言没有一个肯死力一战的将军吧?于是,就下令让计点将官。却一计点,果然未失一个将官。于是恍然大悟,知道在如此之败的情况下,没有一个将官肯在那里死力一战的,都是拼命在逃。要不拼命在逃,又怎么会都逃回来呢?又怎么会未折一个将官呢?会没有一个被红秀女杀死的呢?但又感到不对,心道:“既然将官未死一个,难道还能没有一个受伤的吗?”于是,柳升又问:“你们那个将军受伤了?”

却都是鸦雀无声,柳升一看就生气的又大声道:“你们那个将军受伤了?”

却还是鸦雀无声,柳升就更加怒不可遏道:“难道你们一个受伤的也没有?受没受伤都给我说话。”

众魔鬼将军只好道:“没有,没受伤。”

柳升再看看他们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样子,看看一个个瞬间都象刚腌过的茄子,就越发愤怒道:“你看看,你们都成了什么样子了?败这么一会就把你们败成这样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看看,那些士兵,都死伤成什么样子了?也没和你们这样?你们一个还没死,一个还没伤,就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再看看,你们和沈士总还有什么分别?”

问的众魔鬼将军都低下了头,都低头不语。沈士总也在那里舔着脸,心里想笑又不敢笑。柳升见众将都低头不语,就又道:“也罢,红秀女,你这个贼女,今日之恨不雪,此辱不报,难解我心头之恨。我定要破你洪家庄,将你生擒活拿,把你碎尸万段。你今日溃我一万,我明日给你调来三万,将你庄子全部围起来,看你还会再有什么咒念?”

言毕,立刻下令,命令将屠村的人马火速再调回三万来,加上原来自己剩下的本部人马六七千人,共计三万六七千人,待三日后人马一到,复仇心切的柳升,又立刻一声令下,率领三万六七千魔鬼军再向洪家庄杀来。

第三本:《刀剑天帝》

简介:刀剑天帝偶得神秘铜棺,却被好兄弟和妻子偷袭致死,含恨而亡。不料意外重生,得不死魔经,以魔心为根,魔棺为源,塑不死魔身,掌不死天道,成不死永恒之主!这一世,定要以吾手中刀剑,斩破九霄!剑碎天地!

入坑指南:

邢宇笑了笑,抬手接下。内心却颇为感动。

他绝不会相信邢海为了培养他而如此大力的倾尽资源。

要知道邢家一个月的总收益才两千银币,而这一下子就拿出了两个月的总收益给他,绝对是邢天风借机索要的。

不过邢宇并没有说透,而是默默记在心里。

这种父爱让活了几千年的邢宇倒是很陌生又熟悉。

但很享受。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狂刀宗?”

邢天风询问道:“是突破武纹境还是现在?”

“最近这两天吧。”邢宇平静的说道。

记忆中的狂刀宗内可有让邢宇极其愤怒和喜欢的人,同时被轰出狂刀宗时那一幕也让邢宇没有不去的理由!

被人欺负可以逃,但是必须要打回来!

曾经的邢宇是这样桀骜不驯,现在的邢宇更是霸道依旧!

没有任何人侮辱邢宇之后可以活下来!

“是不是太着急了?”

邢天风有些紧张的说道,儿子好不容易恢复天赋,他不想要邢天风再入险境,他怕自己这一次会承受不住!

“当然,我还需要准备一段时间,您了尽管放心,同样的坑我不会跳进去两次。”

邢宇轻笑一声,他知道邢天风是关心他,所以就打算多滞留两天,并且邢宇要去炼器公会看看。

曾经的邢宇也是炼器师,而且是天界最强的炼器师!

只因为邢宇主修刀剑。对于武器方面,邢宇不相信任何人,自己亲手炼制才是最强。

因为武器是武者的第二条生命,更是邢宇的根本!

“好,我的宇儿长大了。”邢天风哈哈一笑,拍了拍邢宇的肩膀,随后又和邢宇闲聊几句就离开了。

而没多久,邢宇也离开了,只不过却穿着一件黑袍走出。

现在四处都在谣传邢宇的强悍,天赋如何如何恐怖,

邢宇虽然不在乎名利这方面,但也没有喜欢被人指指点点跟看猴一样的嗜好。

不多时邢宇就来到了金叶公会,是金阳帝国最强大的炼器公会,据说总公会的会长是炼器总盟的成员。

炼器总盟还是邢宇在狂刀宗时了解的,平常人根本无从得知。

除却炼器总盟还有炼丹总盟,灵阵总盟,三盟是百帝三角区内无数人眼中的圣地!

百帝三角区指的是在这片区域有一百个帝国林立,而金阳帝国就是百帝三角区内的帝国之一。

除却三盟据说还有武者的神圣殿堂神武殿!

但那有些遥远,邢宇现在的实力也接触不到。

但不得不说,八百年后的天武大陆,比曾经更加辽阔,繁荣昌盛了。

邢宇曾经也来到过这天武大陆,更是收了三个徒弟。

只不过现在八百年时间沧海桑田,邢宇也不知道天武大陆的情况,更不知道那三个小徒弟是死是活……

摇摇头不去多想,脱去黑袍,邢宇缓步走进了炼器公会。

炼器公会内人不多,大多数也都是购买武器的武者。

看着炼器公会邢宇一时间有些忍不住回想往事,因为炼器公会的大体格局和八百年前依旧相同,这是每一个公会都相同的地方。

很快邢宇就来到了公会其内的一处试器阁前。

试器阁是用来考核炼器师的地方,只有通过考核方才能够成为金叶公会承认的炼器师。

如果得不到金叶公会的承认,那么炼器师的能力就大大减弱。

炼器师的成功是需要无尽资源的消耗而成功的,因此很多炼器师选择依附一个大家族或是宗派势力,帮助他们炼制武器的同时,提高自身水平。

当然也有一些选择进入金叶公会之内,只不过对于天赋要求很高。

之所以大多数人都要来测试考核,主要是只要被公会承认为炼器师,在购买材料时就会享受打折优惠。

一件两件不算多,可长久下来却可以省下不少开支,这也是很多人来这里的目的。

门口有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恭敬的询问了一番邢宇后就让邢宇填写了一下表格,之后让邢宇等待,她转身走进试器阁内。

邢宇很明白,炼器师是大陆上最高贵的职业之一,因此选拔很苛刻,想要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

趁着这会儿功夫邢宇也四处闲逛,想要寻找一下是否有为刑盈盈破阵的材料。

邢宇暂时不离开也是因着对于刑盈盈的不放心。

在这个武道世界,没有实力,哪怕神灵庇佑你,该死还是会死!

何况现如今邢宇实力不高,保护刑盈盈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让她自身强大才行。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邢宇也没有寻找到材料。

而这时女子出现,邢宇缓步而来,随后一同进入试器阁内。

试器阁是单独独立出的楼阁,此时缓步而上,来到了二层。

四处一看,房间内有着很多普通炼器炉,只不过此时很多人围绕在一起,邢宇有些疑惑的看向女子。

女子顿时明白,很恭敬的笑道:“狂刀宗炼器阁严宏大师弟子周晨海负责购买所需材料。因得知他的到来,很多炼器师都慕名赶来,周晨海也因此小露一手。”

“周晨海?”邢宇嘴角轻抿一抹笑容,没有犹豫缓步走了进去。

只见在二层大厅内很多人都身着一件黑色长衫,胸口有着一枚金叶。

这是金叶公会内记名炼器师都拥有的衣服,以此彰显炼器师身份的高贵。

在众人之中,一名年仅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淡蓝色衣袍,外披镂空白色轻纱,眉宇间带着一丝孤傲,一脸自信的端坐在炼器炉前,在炼器炉内火焰之中,一柄长剑被烧的火红。

“你们看好了,我要凝聚的是人级中阶速器纹。”少年周晨海淡淡一笑,一脸说不出的自信。

指掌一震,瞬间开炉。

赤红的长剑应声落在一旁,下一刻双手于指尖聚集灵力,意念一动,手指变幻,只见灵力不断氤氲,不多时凝聚出一道玄奥的纹路模样。

“融!”周晨海低喝一声,指间一震,纹路瞬间降落到长剑之上。

嗡!

长剑应声颤抖,剑身之上亮起一抹绚烂的纹路,隐隐似乎有风声传出。

周晨海印法变幻,再次击出一印在长剑,剑身灵力光晕一闪而逝,随后长剑归于平静。

轻松一口气,周晨海看向围观的众人,淡淡一笑,“你们可以试试。”

“我来!”

一名男子动作很快,当即紧握长剑在手,手臂一震,舞出一朵剑花,寒光凛凛,速度很快,当下所有人都震惊了!

第四本:《太古武神》

简介:少年叶枫,心志坚定,因天赋太差,遭未婚妻抛弃。当偶获不灭金身决,从此开启一条不死不灭的杀伐之路。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叶枫要成为强者中的强者,铸就一代太古武神……

入坑指南:

叶枫与李柔直接回到了家,就在此时,李柔看向了叶枫,满脸心疼的安慰道。

“枫儿,今日是娘没用,竟然连一个说法,都没有给你讨来。”

“娘,不必自责,这件事情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这一家人,实在太不是东西。”

叶枫对李柔安慰起来,接着眸中就是掠过了一抹寒意。

今日之耻,他绝对记下了,总有一日,势必要让赵婉儿爹娘偿还。

“枫儿,这里有一颗凝气丹,你拿下。虽然你修武天赋不高,但总归要努力修武,这凝气丹,或许可以让你再尝试一次,突破自己的修为。”

李柔对着叶枫柔声说道,同时从怀中拿出了一枚,暗褐色的丹药。

这正是凝气丹,修武灵药,极为珍贵。

“娘亲,这凝气丹,你是从何得来?”

见到了这凝气丹,叶枫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旋即问道。

凝气丹,可是极为珍贵,哪怕是李柔也绝对没有那么多积蓄,可以得到这凝气丹。

“这凝气丹怎么来的,就不用问了。总而言之,你在齐云宗好好修武,哪怕是不能成为武道强者,也要学会本事,将来好不让人欺负。”

李柔对叶枫又安慰道。

而听着她的话,叶枫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惭愧。

这些年来,自己让娘亲操了太多的心了。

他知道,这凝气丹必然是娘亲将以往的嫁妆换掉,这才得到手的。

往年,为了供自己修炼,娘亲没少做这样的傻事。

他看着李柔那憔悴的脸颊,笑着说道。

“娘亲,你不必替我担心。我如今可以修武了,我现在可是武者三阶的强者。”

“武者三阶?”

听着叶枫的话,李柔很是不相信。

但很快,当叶枫爆发出了自己的气息之后,李柔脸上终于是露出了惊喜之意。

“你突破武者三阶了?”

李柔惊叹道。

之前,叶枫在赵婉儿的家中,也曾展现过自己的修为,但也仅仅是一刹那,李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而现在,当她感受到了,叶枫身上那货真价实的强悍气息,便是瞬间知晓,叶枫拥有了武者三阶的修为。

“太好了。”

李柔喜极而泣起来,知晓了叶枫突破修为,还到达了武者三阶,这要她十分的开心。

她知道这样一来,从此往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说她儿子是废物。

而叶枫的未来,也并不一定会一事无成,永远被别人踩在脚底下了。

“娘亲,以后这凝气丹,你就不要为我准备了。我会在宗门努力,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取修炼资源的。”

叶枫看向了李柔,对她再道。

“枫儿,你能突破修为,真是太好了。”

李柔并未说话,只是将叶枫给紧紧抱住,那憔悴的脸颊上,任然浮现出动人的笑意。

而见着李柔如此高兴,叶枫心中也满是开心,这些年,他终于是让李柔露出了笑脸。

并且是由内而外的真实笑容,这让叶枫感觉到了满意,这些年,他让母亲操了太多的心。

叶枫与李柔再聊了一会,便是准备离开家,返回齐云宗。

而李柔也并没有阻拦叶枫,只是告诫他在齐云宗千万注意安全。

若是再遇见赵婉儿,千万要小心她的迫害,一旦有危险,就及时回家。

而对于李柔的话,叶枫也全力保证起来,他将李柔的凝气丹手收下,与李柔告别就是离开了家。

“娘亲,你放心吧。两个月后,苍云镇的大比,我定会回来,这一次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叶枫并非是废柴。”

“而是比很多人,都要更加优秀的天才!”

叶枫离开了家,看着大宅院的铁门,再度对着李柔保证起来,这也是为自己所立下的誓言。

两个月后,他定要展现出非凡的天资,让苍云镇所有人震撼。

话落,他离开了此处,准备返回宗门。

现在返回宗门,想必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而且他突破到了武者三阶,只要提前察觉到危险,就有能力逃脱。

只不过,就在他刚刚来到苍云镇镇门口的时候,突然间,一道狞笑声响起。

“呵呵,好小子,我可等到你出现了。”

只见,镇门口之外,多出了一名身穿银甲的少年。

此人正是那鹿强,他在镇门口等候多时,这才见到叶枫出现。

“叶枫,现在护卫队长已经回家歇息去了。今夜,就由我来看守大门。”

“你这么晚离开苍云镇,莫非是想要回宗门?”

鹿强看向了叶枫,眼中掠过了一抹寒意。

今日,他被护卫队长打了脑袋的事情,完全没有忘记。

就等待着这一刻,找叶枫报仇,他也只能将气洒在叶枫身上。

毕竟,叶枫是个废物,想要教训他,对鹿强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叶枫,我告诉你,婉儿是个好女人。我绝对不会让给你。我现在你要让你知道,你有多弱小多不堪。如何配得上,婉儿这样的天才!”

鹿强暴喝一声,就直接攻向了前方。

现在护卫队长不在,他显得颇为嚣张,直接是飞奔叶枫而去,手中长枪就是直刺叶枫胸口。

见此景,叶枫脸上露出了寒意,他倒是没想到,鹿强动起手来如此的阴狠,直接朝着自己致命的地方刺去。

这莫非是想要杀了自己?

唰!

他脚步一转,身形飘逸的闪开鹿强,旋即,踏步而上就对着鹿强攻了过去。

他如今突破武者三阶,速度更快,轻易间就逼近了鹿强。

“好快!”

鹿强也是猛然一怔,额头留下冷汗,倒是没想到,叶枫有这么快的速度。

只不过,他连续后退,也避开了叶枫,接着手中长枪继续横扫而去。

“啪!”

但这一次,叶枫直接伸手,将鹿强手中的长枪给稳稳抓住,随即冷冷的开口。

“鹿强,既然你那么喜欢赵婉儿。老子就让给你算了。”

“只不过,我现在还有急事,不想与你多纠缠。两个月后的大比,我会让你知道后悔。”

叶枫手掌紧紧抓住了,鹿强的长枪,旋即肌肉坟起,用力握在那枪杆之上。

咔嚓!

一道清脆之声响起,那铁做的长枪,竟然是应声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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